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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方無隅,大器晚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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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柯南】 鵺・03/緋色柯

  

*主赤柯(昴柯)/安柯

*有時候安柯很多有時候赤柯(昴柯)很多(?

*老梗(?,ooc通常運轉中,繼續抓感覺

 *1109 ,大幅度增加內部


* 前面部分:0102


  

 

 

太多人一一死去,太多屍體堆積成高塔,鋪成通往真相和黑暗組織所在的道路。腳上那雙鮮紅的鞋子有時會恍惚地,以為那是因汲滿屍體鮮血而成的色澤。

 

接下來,會是誰?會是誰成為鮮紅鞋子前的新階梯?

男孩低下頭。

 

一隻失卻生命力的成年男性的手,灰敗癱在你的腳旁,硬直指節朝向天際伸展,意欲抓取不存在的抽象的某種物品。

綻放如彼岸。

 

 

 

 

腳上鞋子兩側的紅,映在被水氣覆蓋的地面上,漾開紅暈倒影延伸。

 

愉快的黃金周假期後,白日氣溫逐漸攀高,說明季節即將邁入初夏,然而高處凝結的雨水依舊冷涼,挾帶寒氣瀰漫開鎮片濕冷。

已然下了數天之久、不大的雨勢綿密惱人,彷彿是梅雨季提前來到似的。雨滴點點落在兒童用的小小傘面上,發出細微破碎聲響後,消溶於濕濡之中。

揹著書包的男孩子難得獨自一人,在一一碎裂的雨聲裡行走。

平常他不是一個人。

 

今日輪到江戶川柯南擔任值日生,刻意放慢速度進行打掃工作的他,用其他笨拙得可笑的藉口,婉拒那幾個說要一起等他的少年偵探團孩子們。柯南不討厭那些孩子們──愛恨分明、敢說敢做,衝勁十足──姑且不論有時實在腦熱過頭了些。但他不否認,那些孩子影響了一些東西,無論是對他,或是對那名和他有同樣特殊狀態的女孩。

若是尋常,他也許會讓孩子們等他;不過,今日不適合。

他想起聽聞他要單獨留下來、慢些離開時,女孩默然觀察窗外雨勢的眼神裡,透露出有所了然似的氣氛;柯南幾乎以為,女孩下一秒會道出那句常常對他有感而發的評語,『傻瓜』。

然而直到女孩跟著那幾個孩子離開前,對方半句話都沒說。

 

也許,是他自己覺得自己傻了。

 

有些事情,有些抉擇,只有自己能面對。
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要面對,縱然未知的結果使人畏懼。

不,即使是已知的也……

 

盯著自己腳前,男孩走得極緩,小心地不激起半點水花;原本靜謐的巷內僅有雨聲和男孩踩在水上的規律聲響,他停下腳步後,就只剩得雨落下的聲了。

一把毫無特徵的墨黑的傘停留在巷子盡頭轉角處,是讓男孩停步的原因。灰濛傘影覆蓋那頭帶點紅的淺棕髮色中分,也覆蓋去男人臉上的確切神情。

是該出現了。

雨聲逐漸消退,取而代之的,是心臟的鼓動聲。

 

通常柯南會因為事情走向如他預料,而多少內心感到歡欣鼓舞或士氣大振;此回卻完全沒有那般心思。

撐傘的手指,稍微,收緊了些。

無機質的塑膠製品縱使毫無溫度,握得久了,也終將被人類體溫給染上一些暖意。

即使,那僅是短暫假象。

 

揣緊和手指溫度同步到幾乎難分彼此的傘柄,柯南重新邁開步伐。

踩出的漣漪朝那把黑傘,盪去。

 

 

 

 

雨聲毫不間歇,落在他腦海,心底,彷彿能替他洗滌去所有情緒。

 

必要的、不必要的、非理性的,任何七情六慾和脆弱,最好通通隨著雨水流入暗無天日的下水道內去;就算沒有雨水,赤井秀一也建構起一面無機質的牆,包圍封鎖住所有柔弱情感。

只要專注於進入FBI和臥底黑暗組織的最終目的就好,他不需要目的以外的感情或婦人之仁。對赤井秀一而言,一切所有,不過都是虛假的劇情和過客。

 

就算此道牆因那名男子自戕或那個女人死去而出現巨大裂痕,他也消極地,一哂置之。

只能如此。

赤井秀一曾經以為,如此,才是「堅強」。

直到眼前這名嬌小身軀從赤井秀一未曾發現之處,一點一滴,顛覆掉他曾經以為的,那種堅強。

礙事的小朋友。

曾經,赤井秀一替江戶川柯南下了如此註解。包含於其中的,是加雜不滿、憤怒,和極其複雜的心思。那些難以言喻,如今全數盡被崩解的牆體,一塊塊,覆蓋湮沒。

 

避不見面長達數日之久的男孩,初察覺到他以沖矢昴的偽裝身分等在巷口時,並未顯露任何一絲驚懼之色或是驚慌失措,僅僅,停下前進。

小小傘面略為前傾,利用高度差優勢,形成遮蔽,巧妙遮擋住沖矢昴的部分視野。

和自身表情。

誰都沒先開口。雨聲綿密持續,安靜地,填補兩人之間。

 

沖矢昴從男孩反應清楚地知道,柯南定是早已猜測到他會在此段路程中現身。他不去思考柯南從何處推定──已經發生的事情,並不一定得要一一追究。

尤其是和眼前這孩子有關的,諸多細節。

神奇的小朋友。

越是相處越是觀察,得到的線索就更饒富趣味地,全數指向那日返回廢棄大樓裡的他所見到的……

 

鞋子踩過覆蓋一層雨水的路面聲響濕潤,將沖矢昴的注意力拉回至當下;是昭示男孩再度朝他前進的信號聲。

鏡片後的綠眸凝視著走近來的雙腳,男孩子的雙腿被潔白襪子給襯得更顯細瘦,穿著平日那雙特製鞋子的步履格外小心緩慢;隨著一步步接近,男孩身體也隨著角度,一節節,被孩子自個手上的傘面給吞噬去,直至完全消失。

鮮黃傘面在沖矢昴身側極近處再度停下一會,才隨著孩子仰起頭來的舉動傾斜去外側。

傘上積存的稀少雨水從男孩背後,落下。

 

沒有甚麼太大改變的柯南,同樣戴著那副幾乎要佔據整張臉一半去的眼鏡,眼鏡後的眼眸帶著招呼程度的淺淺笑弧,將望向沖矢昴的水藍眸色歛成某種意味深長。

綠眸瞥過那隻握著傘柄的手,因極其使力而泛白的指尖小巧,像是極易被忽略去的枝細末節。

 

「……昴先生?」

男孩率先以略乾的稚氣嗓音喊出的久違稱呼,並非僅有兩人時的「赤井先生」,而是偽裝的虛假存在。

沖矢昴對此露出笑顏。還不能、還不夠。

不能驟下判斷。

信號不一定都是真,眼見不一定都為真。

 

「感冒都好了嗎,小朋友?」

「託昴先生和安室先生的福,很快就好了。」

男孩頓了頓,隨後像是不打自招似地,補充說明,「只是學校進度花了些時間補上。」

「真是太好了……」沖矢昴不在意那句補充有多漏洞百出,他直截地挑開了:

「我還以為,小朋友在逃避一些事……」

 

如此直球的猜測沒得到男孩回應,只得到兀自回歸正常角度、遮去一切的傘面沉默。此次沉默沒持續太久,一輛自行車發出喀咚喀隆,如同舞台上序幕被揭開時的運轉聲平板,慢慢踱過兩人身旁,將雨聲和沉默都一併切割開。

沖矢昴慣性地暗自警戒,目送全然被雨衣給包覆到看不出長相的自行車騎者背影遠離,男孩的聲在此時輕輕,竄入他耳裡。

 

「可以問昴先生一個問題嗎?」

 

孩子手中傘面被迅速收起時的水滴灑落,伴隨那聲問句,落在沖矢昴收回眼底,凝結成一朵朵剎那的透明水花。

柯南在沖矢昴將傘往他方向挪去前,自己主動踏進那把黑傘的遮蔽範圍邊緣。成人使用的傘面固然較大,但在高度懸殊的情況下,還是難以保全兩人滴水不沾。看著男孩背後那書包頂端已然被雨滴覆去深色水痕,沖矢昴索性蹲下身去。

儘管如此,男孩和他之間,卻存在一道連將傘拿近都無法消弭的,距離。

冰涼水珠點點,漸次,浸染入他挪出傘下的後背,直往衣物包裹住的裡層肉身進逼。

和著男孩的第二道提問,一同。

 

「在現在的昴先生眼中……我,是誰?」

 

等待他回答、兩手插於褲袋裡的柯南姿態,非有平時的自信滿滿,反倒像是某種虛張聲勢。那雙眼眸被起了霧氣和光線折射的鏡片覆蓋,看不清其中的真實情緒。

沖矢昴聽著心底眾多可能答案頓時湧上,雜音紛陳,攏聚成一高頻刺耳的尖銳聲波──恍如不祥鳥類的,鳴叫。

 

雨勢陡然,在傘的領域外,滂沱起來。

 

雨勢持續,洗滌去罪人遺留下的髒血。

 

耳機裡的各種報告各種吆喝各種高頻刺耳的尖銳聲波,跟著雨聲一塊,混雜成令人不快的煩躁存在。他動手拉掉耳機、關閉腰際的無線電通話,讓世界恢復成純粹的雨日。

如此,才在彷彿被這座城市遺忘的巷弄裡,盡可能不發出腳步聲不驚擾沉睡在雨中的建築群地,前進。

剛才才經過的廢棄大樓入口處,沒有半個人影。

赤井秀一想起駐足在那裏、神色略慌的日本女孩。聽從他忠告離開了嗎?然而大樓內隱約的騷動聲響,讓他察覺不對。

閃身進入大樓內,將自己隱身於可清晰監視著樓梯口的內側柱子後;安頓下來的他才聽見,一名年輕人的聲。

穩重口吻卻還有點稚氣的少年嗓音中,透著堅定。

 

赤井秀一靜靜地,看著走下樓梯的那道背影,在少年踏出唯一可視作大門的空洞時,潛於黑暗深處的他見到,迎著光的少年側顏。

 

爾後他從報案人中,默默找出那名少年的名字。

他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在意那名少年。也不清楚為何少年的名字對他而言,似乎,並不陌生。

他將未解的謎放在深處,連自己都幾乎要全然遺忘的,牆內深處。

直到那個孩子,進入他的視線中,毀去那道牆面。

直到他發覺,那個孩子和那名少年間,有著關聯。

 

沖矢昴很清楚柯南想要聽見的答案。

 

從那聲「昴先生」的稱呼開始,便是一種刻意為之的區隔。

或是誘導。

 

 

 

 

目送最後一組客人踏出門,安室透臉上那副營業用笑顏稍微地,收下些去。

 

接連幾日陰雨綿綿的氣候,加上非假日效應,使得白羅咖啡店來客數大減。連一向樂天的榎本梓也少見地,對營業額顯露出一絲擔憂;稍早時安室透以同等嚴肅神情認真聽她推算盈虧,然而腦中運作的卻非眼前此事。

從這場雨開始落下那日起,他就沒再見到那個小小身影。

 

嚴格說來,是沒見到來咖啡店的男孩。

 

以往男孩幾乎每日總會來店裡坐上一回──喝杯冰咖啡,吃個小點心或三明治。還是小學生的男孩子總是比較容易餓,安室透也喜聞樂見男孩對於他的手藝露出毫不做作毫不掩飾、最直接、最自然的驚艷或滿足神情。

最初始,只是如此單純的心態。

 

將所有桌面收拾乾淨,回到吧檯裡的安室透動手清理堆積著的餐盤杯子。整個店裡連平常撥放的音樂都無,靜謐地,只有清洗的水聲潺潺和外頭隱隱透入的雨聲,融合成近乎白噪音的存在。

榎本梓今日午後難得地排了休假,說是反正也沒客人,就趁機去其他咖啡店探探狀況;她還貼心地先請示過老闆,如果今日傍晚過了一定時間都沒客人,乾脆提早打烊,也省些電費成本。

 

安室透瞥眼取下後放置到一旁的錶,距離小學放學時段,已然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。

 

他知道,男孩的感冒已經好了,他不只從毛利小五郎處獲得保證外,安室透也曾經在一般學童上學時間裡,隱身於事先探查過視野角度的便利商店中,從落地窗前的雜誌架空隙裡,確認過柯南確實恢復健康。

男孩極有精神地,和少年偵探團的同伴聊著天;那模樣看起來,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學生模樣,任誰都不會錯認和起疑。

任誰都不會想像得到,這男孩擁有的,另一種面貌。

 

那一夜赤井秀一的提問,突地湧現心頭。

──『即便,他看起來就是個七歲的孩子?』

FBI拋出的問題,和那個男孩同樣有著難以說個分明的奇特意味。

 

安室透不是笨蛋,他當然知道江戶川柯南是七歲的孩子。在察覺自己內心時,他就不只一次反問自己審視自己提醒自己──那,是個才小一的男學生。

以他對赤井秀一的認識,這問題簡直太過看扁人;過份到,安室透總覺得其中含有他意的程度。

含有連赤井秀一自個也忘記要隱藏的,某種真實意涵。

 

將碗盤盡數擦乾歸位,平常此時應該要處理部分晚上食材,安室透瞥向貼有白羅店名的半圓形大窗,從適才就陡然加劇的雨勢,似乎在提醒他別浪費力氣了。

翻開小手冊確認行事曆,連今晚也不用和組織的那名女人碰面報告;如此難得空閒下來的日子,卻讓安室透無奈地,嘆出氣來。

這般平靜的日子確實是種奢侈,但,如果可以,他希望自己最近能忙碌點。

這樣一來,或許能讓自己更冷靜地面對,男孩在躲著自己的現況。

打從那場伊豆之行後,比起毛利偵探,江戶川柯南更是佔據了安室透更多注意。

 

總是將自己隱身於眾多成人的視線死角的模樣、總是在面對案件時露出一副成熟的沉思表情、總是在開口時,裝出一副太過於孩子氣的可愛口吻。

揭露他身分時的壞心眼微笑。

摩天輪上緊緊抓住自己的小手和緊貼身軀。

亦或是,偏去角度的嫩紅臉頰上的神情……

 

入口的歡迎鈴隨著門被推入而響起,清脆的鈴鐺聲落在被迫中斷思考的安室透耳中,刺耳地,如同警報。

快速將雙手擦乾,安室透臉上重新堆起的營業用笑容在走出吧檯、見到抵在門扇上的來客時,霎時停凝。

 

近乎全身溼透的男孩仰起臉,朝安室透露出喘得狼狽的笑顏。

 

「可以、問安室先生……一個問題嗎?」

 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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