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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柯南】 鵺・04/緋色柯

*主赤柯(昴柯)/安柯

*有時候安柯很多有時候赤柯(昴柯)很多(?

*老梗(?,ooc通常運轉中,繼續抓感覺

* 前面部分:010203 

 

 

 

 

『希望你不要侷限於眼前所見……』

痛恨至極的那名男人,給過一句忠告。

怎麼會忘?怎麼會忘了?

 

忘卻那名孩子跟自己同樣,是個高明的偽裝者。

 

 

 

 

因雨勢而提早轉暗的天色中,白羅咖啡店的招牌並未如常亮起,入口也掛著翻轉至「準備中」那面的牌子,說明目前並非營業時間。

全然拉起的窗簾遮擋去大部分視線,及可能的不速之客。

 

順從他人堅持的好意、暫時在舖著數張報紙又加上好幾條店內手巾的單人椅上落坐,江戶川柯南看著那人放好他的書包後、又匆忙進到員工休息室裡,聽起來,是在翻找什麼。

男孩勉強擦去手上大多雨水殘留,從防水功能還算過得去的書包中取出提前妥善包好保護的手機,快速開啟畫面確認後,又將其放回包中內側。

他捧來桌邊那杯幫他準備的溫開水,還冒著白煙的水,替自己注入一股暖意。

 

身體的疲憊感隨著暖意,漸次,被釋放出來。

 

儘管柯南認為,有一部分是因為內心繁忙所致;然而一闔上眼,一股暈眩就輕微的,油然而生。

是因為才剛從感冒中痊癒嗎?還是這幾日睡眠不太足夠呢?搞不好都有吧……柯南在心中嘲笑自己。

可是,不加緊腳步不行。

 

人的情感,太過複雜。

太過容易變質。

 

他人氣息出現在身後,在男孩有所反應前,柔軟的大毛巾已從天而降,覆蓋住男孩整個頭頂面前,還附帶一股淺香撲鼻。

他認得那種香味。是常在咖啡店男員工身上聞到的,依稀存在。

香氣柔和,可從背後加諸在他頭上、正意圖擦乾髮際的手勁,全然稱不上溫和;甚至帶點怒不可遏的,揉得柯南的頭皮有些發疼。

 

「有什麼事情重要到不能傳訊息、一定要淋雨過來問?你的傘呢?」

安室透的聲聽起來,是真有那麼一點不悅,也許是因為眼前狀況;也許是男孩堅持不先回樓上事務所更換乾淨衣物、多少因此惱怒了。

然而那點惱怒對柯南而言,是好的信號。

「嗯、」完全跳過安室透的接連發問,不知是因為被毛巾蓋著,或是因為剛把自己弄濕的有點過頭;男孩帶點鼻音悶悶的回應簡短,「那問題,對零哥哥很重要。」

 

那雙手並未出現半刻停頓,亦未曾露出任何足以被孩子察覺到的變化,仍舊毫不停歇地進行擦拭動作。

毛巾兀自從孩子頭頂後腦一帶一路下移,直至落到隔著單薄上衣的身體為止。

掌心微熱的溫度,輕按在孩子兩只手臂外側,透過毛巾和衣物保暖交互作用,加乘成更高溫的存在。

 

男孩拭乾的眼鏡前,再度,氤氳上半透霧氣。

男人的嗓音從後方傳來,近在他的鏡架邊上。

 

「那麼,柯南先回答我的問題好了。」

「安室先生是指?」

「那一日在樓上,我問你的那個問題。」縱使稱呼突然被切換回來,安室透聲調依舊半點波瀾不動,「那時你在害怕什麼,柯南?」

面對安室透突如其來又什麼都沒說清楚的先發制人,男孩露出微笑,帶有歉意姿態的。

「其實我不太記得了。但我可以肯定的是,我並不怕安室先生。」

「哦?」

「生病時因為發燒,頭腦一直昏沉,很多事記得模模糊糊。」小腦袋歪去幾度,柯南略為提高了些嗓音,「那時……我做出甚麼讓安室先生誤會的事了嗎?」

 

生病和年齡同樣,都是極好掩飾極好避開一些狀況的籌碼。

賭注已經拋出手,柯南安靜地,等待對方如何回應。

暈眩隱隱,轉著,如同即將停下的俄羅斯轉盤。

 

在對方開口同時,戛然而止。

 

「原來柯南不怕『我』,真是太好了。」

「嗯!」

聽來頗為稀鬆平常的話語,說明對方似乎接受了他給出的籌碼──至少目前當下看來是這樣。給予熱切回應的柯南不打算揣測安室透實際上知曉幾分,只要他接下,就足以證實一些方向。

原本覆在孩子兩肩的掌心離去,他人熱度像是以柯南為圓心,緩慢繞行至男孩前方,停下。

未開啟店內燈光的室內陰鬱著灰調子,止步於男孩面前的安室透蹲下身來,背對從窗簾縫隙透進的唯一光線,讓一切神情沉浸於晦暗中。

帶著非善意笑靨的唇角大幅度地歪斜、上揚,近地,停在柯南的微笑旁。

 

體溫襲入,彼此的呼吸中。

 

「那、你還是會怕波本嗎?」

「我相信零哥哥。」

沒有變化的嗓音平穩,男孩雙眼閃也不閃地,直勾勾地回望極近距離中、正凝視自己的那雙冰冷瞳色,「不過安室先生這麼靠近好嗎,搞不好昴先生會出現喔?」

「……他不會出現的。」

將自己拉回原本距離,安室透本來身上那股成人的絕對優勢和咄咄逼近氛圍,瞬間全被怒氣和牢騷給取代:

「假如那傢伙真的在,怎麼會放任你淋濕成這模樣。」

 

拉起毛巾一角擦拭臉頰,男孩掩去唇畔那一剎那的訝異。迅速恢復苦笑淺淺的他,阻止下還想替他多擦乾一些的男人的手。

 

可以了。

不管是哪件事,都已足夠。

 

「那麼,安室先生……」

孩子垂落眼瞼,凝視自己踩在椅腳橫槓上的腳;濕濡暗紅鞋緣邊上滑下的點點液體,滴落地面,積存成,分辨不出顏色的暗色水灘。

不祥的,既視感。

他聽著從自己口中道出的聲,更加活潑更加有精神地,上揚。

如同一名,真正的孩子。

 

「可以換我發問囉?」

 

 

 

 

渾厚圓潤的嗓音,遠遠地,從走廊盡頭的客廳處傳來。

 

「小哀?小哀妳還在忙嗎?晚餐想吃什麼?昨天昴先生拿來的那鍋燉肉還有喔。」

 

像是將自己隱身於各色實驗器材中的茶髮女孩,沒立即回應阿笠博士的詢問;她只靜靜地從體內深處嘆出一口極為緩慢的氣息,闔去眼,取下原本放置在右耳內的微小黑色耳機。

把運行中的器材按掉電源,說明功能穩定進行中的綠色信號便緩慢,消退去光彩。

機械不會欺騙人,該是哪般的信號,就是哪般。

 

將耳機放到桌面一只白色信封上頭,被撕開的封口紅色愛心貼紙無力地,晃蕩在半空中。灰原哀凝視收在信封裡的那張信紙好一會,直到博士的呼喚再度傳來時,她才邊開口回應博士,邊起身。

脫去實驗用白袍子,將其覆住那只耳機和信封信紙,踏出房後回頭欲帶上房門的女孩嘴角,透漏出,一絲複雜弧度。

 

「……真是個,傻瓜。」

 

 

 

 

夜裡即將打烊的地區性超市裡,是各方人馬盯梢已久的折扣戰場。

 

不同於傍晚時幾乎清一色全是主婦的狀態,時間點即將邁入深夜前夕,各色各樣的採買者充斥在超市中,讓正在挑選蔬菜的那名高個子男人,成了極其普通的存在。

拎起一袋特價洋蔥湊至眼鏡前方,男人正仔細審視是否有敗壞品項混雜於其中,似乎渾然不覺身後那只放滿賣向不佳蔬果大出清中的架子後,有一道視線正盯著自己。

總算千挑萬揀出一袋勝出者放進手提籃中,男人正打算前往酒類貨架時,某種帶有突刺感的鈍器威脅,悄悄,從他後方進逼壓入。

 

「又見面了。」

手上持著那道脅迫用物體的兇手,以旁人聽來像是普通朋友見到面般的開朗語調,向側過臉來的男人招呼著,「想不到,你也會來搶便宜啊。」

「沒辦法……」

被不知名武器抵著腰側後方,卻絲毫未見緊張的男人,依舊是那番不忙不亂的音調,意有所指地怪罪著,「上回有位快遞員擅自拿我的袋子去裝危險物品,還弄壞了,那只袋子可不便宜──」「我們就直接進入重點吧?」

 

自知理虧的元兇先聲奪人、意欲直截將話題導入中心,卻一時疏忽,讓男人反手抓住他手中那道「武器」,一把奪走。

武器被奪取的安室透只暗啐一聲,並沒打算認真將其奪回,不過是條新鮮翠綠的小黃瓜。他看著沖矢昴將小黃瓜仔細瞧了一回,接著出乎他意料地,將其放進籃子中。

清爽的小黃瓜夾在各種一看就知道是咖哩材料的食材中,顯得格外突兀。

始作俑者的安室透沒阻止沖矢昴,等等還有很多話要說,他不想在此莫名其妙地所在,浪費太多力氣。

 

反正,這男人也不是初次讓他如此意外。

 

若論年份,他和沖矢昴的真身──赤井秀一算是認識了不短的時間,然而安室透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搞懂眼前這男人。是因為其實他只認識那時假裝出來的「諸星大」、而非真實的赤井秀一;又或者,是赤井秀一確實不同了。

同樣難以捉摸,卻是截然不同的呈現。

唯一不曾變過的,是那副始終討人厭的、彷彿將所有都掌握住了的目中無人……

 

安室透停頓下思緒。

矛盾的存在從細小之處,緩慢浮現不和諧音。他意圖釐清哪裡出現此等警訊,視野邊緣卻竄出猛地逼近而來的沖矢昴。

和一句擦過安室透耳際,微小的快速的,指引。

 

「出去後左轉,有個公園。」

 

望著沒事人般走向結帳區的背影,安室透掃過一回貨架,唯一少去一瓶的酒類是顯而易見的波本威士忌。

安室透拉緊避人耳目的帽沿,遮掩去,他的眸底。

 

入夜後又減弱的雨勢,灑著似乎不帶任何殺傷力的水珠細小,但積累得久了,終究還是將浸濕暴露於其中的,所有一切。

駐足在公園入口處,未打傘的安室透選擇路燈光線投射的邊緣灰濛,抱臂等待。

等待那道撐著黑傘提著購物袋的高領身影前來。

 

冰寒雨水正好,可以讓他保持清醒;安室透閉目,靜靜感受一點一點水珠落在身上;直到被夜色同化似的傘面覆及安室透頭上、替他擋去部分雨勢。

 

「所謂重要的──」「在討論那件事前,我想先跟你確認其他事,赤井。」

 

停在他跟前的沖矢昴沉默,收緊眉間線條殘有赤井秀一的幾分神韻。

安室透別開視線。

 

「你提出的、那問題……」

不需說得清楚。沖矢昴只對他提過一個問題;就是此場雨開始落下前一刻、兩人於工藤邸玄關處時,和男孩有關的那道問句。

「並非不小心露出『那個破綻』的,是嗎?」

「我說過了……」

 

面前的男人伸指推齊鏡框,笑靨的弧度模糊,從掌後浮現。

 

「不要侷限於眼前所見。」

 

 

 

 

『為什麼要幫?』

坐於充滿儀器器材的房間中,女孩猶如實驗室的王者般,托著腮幫子,似乎不大高興。

 

『為什麼不幫?』

將原本翻閱的數據資料放回蒼白桌子上,取下眼鏡的男孩笑瞇起眼。

『幫人是不需要邏輯和理由的。也或許是……』

『是什麼?』

面對女孩咄咄逼人的質問,男孩睜開日本民族中少見的藍眼眸,凝視捧著自己眼鏡的雙手掌心好一會,然後,緩慢搖頭起來。

『……不,沒事。』

 

縱使男孩如此搪塞過去,察覺真實答案的女孩也不打算戳破。

她垂眸,再度瀏覽過那紙偽裝成情書模樣、以模傚拙劣到歪七扭八的小學生筆跡所書寫而成的內容,文字組合成的意義沉重地,足以讓方才啜飲的咖啡苦澀,從舌際蔓延至腦中。

女孩揉壓上太陽穴,一抽一抽的頭疼,像是警告。

 

『……真的要這樣進行嗎?我可不想到時還要幫笨蛋擦屁股,而且搞個不好會弄假成真。』

『嘿。』

 

即使被女孩質疑又放了暗箭,男孩卻不慍不火,依舊笑著。

『灰原妳也知道吧?我最愛福爾摩斯對他的死對頭說過的某句話──』

『你那個是私心,不是公益。』

不消男孩將句子完整說出,聽他那個福爾摩斯狂熱者提過不下十數次的女孩幾乎毫不留情地,搶話兼吐槽。

『最終目標是毀壞組織,確實是公眾的利益。』

不甘示弱的提出辯白後,戴回眼鏡的小偵探一口飲盡女孩遞給他的黑褐液體,更深的苦味從男孩的嘴角弧度,傳遞開來。

 

『就、讓我偷渡兩道微薄私心吧。』

 

私心,嗎……

 

灰原哀將沒吃幾口的飯碗放下,耳邊傳來正在和清洗深鍋奮戰的阿笠博士碎念,嚷嚷埋怨著誰委託發明的進度快趕不上了。

女孩望向流理台,總算被洗乾淨、正倒扣著滴乾水去的那只陌生的鍋子,是沖矢昴端來的。毫無特徵的普通亮灰鍋體,映著被拉長去的各種景物成色塊。灰原哀從中辨認出,似乎是自己的色彩。

和沖矢昴相近的,髮色醒目。

 

「明天我幫你拿鍋子去還吧,博士。」

「咦?真的可以嗎?」阿笠博士的喜悅沒持續太久,「可是、小哀妳不是不太喜歡對方……」

「只是還鍋子,我還做得來。」

女孩輕描淡寫,將最後一根稻草往阿笠博士身上扔去,「倒是博士,現在還有時間能在這裡浪費嗎?」

 

看著阿笠博士那身巨大白袍背影慌忙衝進工作室,灰原哀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,不過並非完全是因著博士。

收回的視線掃過,那只鍋子。

 

真抱歉哪,工藤;雖然明白你有你的考量,但是……

挾起一小團米飯放進口中,總錯覺地,泛起那日咖啡的苦酸。

像是縈繞不去的,警訊。

灰原哀再度嘆了一小口氣。

 

我也有我的私心。
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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